今天的黄昏格外惨烈。我看见巨大的、浑圆的、燃烧的落日把巴比仑河水染得血红。大海的海鸥开始了尖厉凄惨的叫唤。在大地王国的边缘。更为尖厉凄惨的叫声是夜晚之枭不祥的啼鸣。在大地王国的中央,在痛苦的山上,我觉得那不祥的啼鸣发自王座和王冠。
巴比仑王在这个日子中要择定一个接班人。在这一大群年轻人,在这一大群热血沸腾的诗人中,择定一位巴比仑王自己王位的继承人。还有那顶戴上国王颅骨的王冠——她曾骑在多少国王的颅骨上,又目睹这些颅骨愤怒或幸福、残暴或英明地生活过,并一一在一个不能预知的时刻死于非命。于是那些颅骨似乎是兴高采烈地被兵器——被另一只手碰一下,颅骨自己兴高采烈地跳到地上,再也回不到原来的地方,再也回不到原来的脖子上
我这年高德劭的大司祭曾经几次目睹这条河流上这些王国的兴衰。早在十三反王起事之前的几个朝代,我就经常着着王位的更替,继承王位时的激烈行动。血腥的日子一到来,那巴比仑河水就会被落日映照得血红。似乎一个断头台放在了巴比仑河上——那血流成这条巴比仑河,又像是一个伟大女人的生产。这个日子的河水血红,把这个日子和千万个别的日子分开。变故已经来临。事变已经来到。我甚至还记得以前的朝代几个先王的名字和事迹。先王举办祭典、选择牺牲。有的王用处女,有的王用纯洁青年,更有的残暴的王用一对童男童女作为献祭,作为牺牲,有时王也用海豚、牦*
牛或骆驼作为牺牲。但当今伟大的巴比仑王一改往日。他要实现一个梦想,他要在年轻的热血沸腾的诗人中,选择牺牲品同时选择接班人。成功的被立为王子,失败的就要人头落地。牺牲者的头颅头盖骨也将供奉在太阳神庙中,作为人民朝拜的永久神器。 |